當天，不止聯盟的天之外，所有弟子都動了起來，總部的會議連著開了五天，全面停止和幻海星云的任何合作，資源分割財產分配，工程量之人讓人嘆為觀止，好在有之前和千尋閣決裂的經驗，不至于太過手忙腳亂。
一條條命令逐級下頒，弟子們苦不堪言，好在看到長了一大截的俸祿，讓他們不至于升起想反的心思。
而且發布的政令之一就是以后不會和任何勢力有大規模合作，忙也就是忙這一次了。
不過其實在千尋閣后，天之外就已經縮小了合作規模，同幻海星云的生意就算全面崩盤，損失也在可控范圍。
畢竟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，多發展合作對象就算崩了幾個，其他也還能正常運行，不過在此之后，天之外的生意網就要盡數收攏在自己手中了，總部議會表決，九成全部由天之外弟子掌控，剩下一成可以酌情同其他勢力合作瓜分。
那就算合作對象全崩，對他們影響也不大了。
“這樣未知區域的開拓速度會受到一定影響，發展進程也會緩慢下來。”他們的話語權畢竟不如超級勢力，蒲營道，“但這不是重點，重點是夏侯族還在我們的重點防御名單上，難保他們不會對我們出手。”
凌念傾已經好幾天不眠不休了，但神情中也沒有疲憊，“只要夏侯族和天之外都還在聯盟中，他們就不敢出手，放心吧。”
“人員調動安排的如何了？尤其是留安，滿足實力要求的應該很多。”留安是個二星大陸，來星朝也更容易適應。
“已經頒布下去了，各分部都在選人，進展很順利，甚至一時間連想加入天之外的人都翻了好幾倍。”
外陸人進星朝大陸存活都難，外陸勢力更不必說了，現在有能來星朝大陸還不必被歧視的路，自然很多人想往這條路上擠。
“嗯，好好審查，讓弟子們都打起精神，忙過這段時間就開始輪流休沐。”
蒲營點頭。
“還有青衛的名額……”
“這件事是寫進天之外章程的，天主不用提醒幾個青使也不會忘的。”蒲營忍不住道，“這些事各個分部的掌舵人自然會去憂心，也會把選人名單呈上來，天主你現在要做的應該是去休息。”
他覷著凌念傾的神色，又下了劑猛的，“然后醒來去路州高原之北安頓凌族舊部。”
凌念傾手一僵，“我知道了，你出去吧。”
蒲營心里嘆氣，轉身出去了。
幻海星云，楚灼塵房門外，幻主抬手制止要通報的弟子，“他還沒出來嗎？”
從天之外回來當天，他就讓人在房間里弄了個通往幻海星云書海的空間通道，此后就跟消失了一樣，一直沒見到人。
弟子搖頭，“送進去的三餐都原樣端了出來，誰都沒有見過少主。”之前蘇姑娘三天兩頭往過跑，但無奈連少主的人都見不到，只能悻悻而歸。
“開門，讓我進去。”楚灼塵進去之前并未下達不許任何人進入的命令，弟子直接打開了門。
一個漩渦狀的空間入口閃著微藍色幽光，幻主抬步邁了進去。
幻海星云的書海叫這個名字并不夸張，這里幾乎收納了自人族誕生以來的所有書籍，囊括了各門各類，手抄本原版翻譯本更正版應有盡有，書架也是特制的，意念連接上后能指引人到想要找的類別前，不然找上幾年都不一定能找到。
幻主很快看到了楚灼塵的神情，坐在地上靠著書架，表情跟以往差不太多。
“你在怪我？”
楚灼塵看頭看了他一眼，“我沒有怪你的立場，畢竟我是你兒子。”
“那就是怪了。”
楚灼塵把書合上，微微抬頭看他，“這次我會盡力彌補，我只是希望您不要再這樣做了，要達成一個結果方式有很多，沒必要走最極端的那條。”
“你變了很多。”幻主心有感慨，“以前你從來不會考慮這些，就算有很多條你也只會走最直接利益最大的那條，我跟你說過很多次，你都沒有聽過。”
楚灼塵扯了扯嘴角。
“我跟念傾說的話也是對你說的，抱歉。”感情的事他不會干涉，但楚灼塵今天這個樣子跟他脫不了干系。
“你也變了很多。”楚灼塵手一頓，以前做錯事他會彌補，但從來不會口頭說出來。
有些話說出來才能把傷害降到最低，以前他只是覺得反正以后有的是時間，沒想到這次真的差點永遠天人永隔，對于凌族舊部，他是算計了，但也實在感激。
“關于起死回生你可以去看看禁書，有些并不違反人倫，只是條件過于苛刻。”
見楚灼塵沒說話，他低頭看去，見楚灼塵手里拿的已經是禁書了。
“……”不是說禁書區域只能幻主親啟嗎？
“景家那小子在往聯盟趕，你讓的？”
“嗯，念傾不是個喜歡逃避的人，等她去凌族舊部的時候有景佑陪著應該能好受很多。”
“那你呢？”
“我？”楚灼塵搖搖頭，“我還是等起死回生術有些苗頭后再往她面前湊吧，不然她打我我也不好還手，你就沒兒子了。”
他說的幽默，但臉上沒有一絲笑意，只有落寞和無奈。
幻主這次是真后悔了，把送去天之外的歉禮又加了五成。
“以前念傾傷沒好不出來，現在傷都好了，反而有兩人都不露面了。”半球體生死之交的十一人還沒聯絡感情就先內部瓦解了，“得，不是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嗎，怎么我覺得他們一個個的更難受了呢。”
“之前說南曜躲著點念傾，沒想到最先躲的是楚灼塵，造化弄人啊。”
“醉蝶的情況也不太樂觀，這幾天渾渾僵僵的，救護隊的人去了個遍都沒查出問題，醉夢八成要來聯盟，嘖，各種事都趕在一起了。”
醉夢山莊應該不會毀約，但保不齊要找聯盟麻煩，他們這些一起進半球體的首當其沖。
哦，應該沖不到凌念傾，被沖的會是他們，不然怎么都好好的，就出事了一個。
“好像是多米尼克攻擊的余波掃到了她，那會兒凌叔叔已經護不住所有人了，只是我今天去看，更像是被夢魘了，還是等救護隊結果吧。”
他們所有人都去看了，但不是煉丹師，基本什么都看不出來。
后一天，幻海星云送給天之外的歉禮全部出現在了一言堂，沒見到人，只看到了有事離開的紙條，隨后得到了凌念傾帶人消失在了去路州的方向。
“以后對接天之外的事我來吧。”執法庭庭長終于到了聯盟，“這孩子出事妥當心性也是一等一的，這么多年過得太苦了。”
既處理了幻海星云的東西，又當了凌族舊部的投誠狀。
不原諒也沒浪費。
“知道。”幻主點頭，“高原上重創異魂給了我們很大空間，但不能放松警惕，尤其是安防門，務必時刻有人守在警戒表旁邊。”
第一道防線是由安防門設置的各種陣法組成的，這些陣法幾乎覆蓋了聯盟邊緣的所有地方，保證一有生靈踏足就能被監控到。
第二道才是主攻手組成的人肉防御線。
聯盟除了更熱鬧一些一切如舊，遠在千里之外的路州高原上卻有些肅穆。
景佑是堪堪在飛舟離開尋始大陸的時候趕到的，他徑直跟著上了飛舟，凌念傾沒說什么，天之外也就沒攔著。
“好大的雪。”景佑驚奇，“我都好久沒看到真的雪了。”
上高原的一共近一百人，個個都是修為高的好手，在不隱藏身形不打架的情況下直接用靈力抗寒，走得很輕松。
“那你一直住在這里還喜歡嗎？”
景佑想了一下，“也會喜歡的吧，心安之處又有努力的方向，時間過得很快的。”
好久，景佑才聽到凌念傾的回答，“希望如此吧。”
越向北應該越冷，但可能寒風吹到壁壘被回彈的緣故，這里反而不那么冷了。
靴子踩在雪里，能聽到咯吱咯吱的回音，也能聽到不遠處裹挾著風雪而來的喝止聲。
“此處禁止穿梭，來者止步！”
花朝往前走了一步，“天之外特來拜訪，還望通報一聲。”
對方愣了一下，聲音有些不穩，“誰？”
音高到了破音的邊緣。
“凌念傾。”她提高聲音。
撲通！
瞭望臺上一個身影直挺挺地栽了下來，好在雪厚，就是把自己扒拉出來的時候滿身的雪，但是他也不在意，站起來就往回跑。
“少主回來了少主回來了！大家快出來！”聲音欣喜，表情癲狂。
他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就確定了凌念傾的身份，可見凌族舊部平時沒少關注天之外的消息。
景佑笑，“你看他們沒有人會怪你。”
里面的人不多，但速度都很快，凌念傾剛走到瞭望臺下，面前已經一群人了。
凌源在最前面，就是在路州用殘月神火做注的人，他眼眶有些紅，“上次對不起，我們只能用那種方法試探……”
只有他們家連少主是誰都分不出，又蠢又毫無用處。
“先請少主進去。”他旁邊的姑娘打斷，“少主跟我們來，這里雖然簡陋了些，但很溫暖，您別嫌棄。”
這里的房屋都是石頭蓋成的，地方不大，但打磨得很仔細，棱棱角角是平的，地上鋪了柔軟的獸皮，壁燈上燃著明亮的火焰，一進來寒意就被吹散了不少。
沒有以前的凌族那樣奢華，但也算不上簡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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